艾洁与索亚只是互相面对着,两人沉默无言。
“我……”
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艾洁无法想像,平日里那个毫无大小姐气质,大大咧咧的少女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甚至于,现在连回到庄园,面对洛琪尔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直乐观活泼地她现在在哭泣吗?一直以骑士自朔,坚强的她会想不开吗?自己该怎么安慰她?自己又该怎么帮助他?
艾洁只觉得胸口发闷,如果可以奔跑的话。也许自己会毫无犹豫逃回贫民窟吧?低下头好不容易有些冷静下来的思绪又开始变得混乱。这样的心情,总觉得经历过。
“你想逃避吗?”就像事不关己一般,索亚平静的说道。
逃避?艾洁不能理解。洛琪尔的父亲死了,作为外人的自己,本该事不关己,那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我不明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扑克脸的艾洁抬起头,重新和索亚对视。
这个女仆和自己很像,不爱说话,很少表情,总是一本正经,就连伯爵去世似乎都无法让她惊慌。而和她相似的自己,却无法像她一样无论什么事都沉着冷静。或许自己只是把自己伪装成冷淡的样子保护自己,所以会被洛琪尔逗的脸红,会对讨厌的人流露出厌恶。也许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你有能力帮助大小姐,你心知肚明。但是你却想逃避。”
“你之前说过不合逻辑吧?为什么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大小姐会将你带回庄园?为什么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大小姐接回请求伯爵大人让你当她的随从,事实上没有哪怕一次需要你尽到随从的职责?”
“出生在伯爵府的大小姐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贵族课程和骑士训练而从小没有朋友,出生在贫民窟因为天生残疾而受尽排挤的你,是不是很像。”
很像?艾洁小声地重复着。
“大小姐和你一样每一天都过得很寂寞,从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我是最清楚的。所以我也能明白,就算大小姐自己不知道,她也是想要拯救和自己一样被孤单寂寞折磨的你才会将你拉出贫民窟。”
这也太乱来了吧?世界上寂寞的人明明又不是只有自己,却又偏偏被拯救的又是自己什么的,不符合逻辑。
“大小姐将你从寂寞中拯救了出来,同时也将你从狭小的贫民窟中拯救了出来。现在,轮到你拯救她了。”并没有给艾洁过多地思考地时间,索亚只是不断地说着。
“你相信我的才能能找到真凶帮助大小……帮助洛琪尔吗?”
“我相信的不是你的才能,而是相信的身为大小姐唯一一个朋友的你。”
艾洁艰难的转动轮椅想将自己的方向朝向庄园,索亚慢慢的靠近艾洁将手扶在了轮椅把手上帮忙。
“果然比起我,索亚你才有宝贵的才能啊?”
“是吗?”
一直严肃的女仆在不被艾洁察觉下微微一笑,而笑容中似乎充满着悲伤。
…………
洛琪尔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发着呆,在听到父亲大人被害的消息时,只觉得脑子仿佛爆炸了一般,无法思考。在洛纳尔的帮助下才勉强回到了房间。而搀扶着自己的洛纳尔手冰凉的温度似乎不停地刺激着自己,让自己明白,一切都是事实,并不是梦。
德威特虽然平时一直忙于工作,一个月除了一起吃饭似乎见不了几个面,对洛琪尔和洛纳尔兄妹又极其严格。但早熟的洛琪尔明白,贵族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果不是父亲的庇护,自己根本无法过上这么优越的生活。
不自觉地身体开始颤抖,眼泪划下了脸庞。洛琪尔低下头,将整个脸埋进了臂弯。耳边又似乎一直在回绕着父亲的话语。
“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的贵族。”
“你今天又偷溜出去了?哪还有点贵族的样子。”
“不愧是我德威特的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助锄强扶弱。你放心,索亚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表扬的话语也好,批评的声音也好,嘱咐地细语也好,仿佛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耳边久久消散不去。 而越是倾听这些话语,洛琪尔越是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在见到这位严肃而又和蔼的父亲了。
无助,只有无助感在心底不断地扩大。庄园的未来会怎么样?阿纳斯托利亚家族又会怎么样?哥哥会怎么样?而自己的未来又会怎么样?
从小没有同龄朋友的洛琪尔清楚的知道。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那些贵族们只会见风使舵,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恐怕也无暇顾及自己。无助感渐渐地化为了绝望。
谁都无法帮到自己。
…………
悄悄地,推开了房间地房门,艾洁看到了卷缩在书桌前的洛琪尔。就好像自己被父母遗弃时一样,自己也是卷缩在了垃圾堆旁边。
看着以往坚强,威风凛凛地背影不断地颤抖,艾洁有些心痛。索亚说得对,轮到自己来拯救这位和自己相似地少女了。
“洛琪尔,谢谢你。”一向冷淡地艾洁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诉说、
“谢谢你把我从孤单中拉了出来,也谢谢你把我从贫民窟拉了出来。现在,”艾洁伸出自己的手,将轮椅靠近洛琪尔些。
“现在就由我来——”还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能靠近了,到了。
“就由我来拯救你了。”少女慢慢地撑起身子。
“轮到我了。”慢慢地白色的少女拥住了红色的少女。
洛琪尔渐渐停止了颤抖,慢慢地抬起了头。往日冷淡地少女,现在正含着眼泪对着自己微笑。
心中的绝望感,无助感渐渐地消失了。
是啊,如果说有人能拯救自己的话,那一定非眼前地小小身影莫属吧?
洛琪尔慢慢的回抱向小小的身影,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艾洁地才能绝对不是剧毒,反而能偶正确运用,就一定是你最强大的武器。”
曾经,洛琪尔在服装店前的话语在艾洁的耳边萦绕。那么就让自己来成为洛琪尔的解药吧。
慢慢冷静下来地洛琪尔似乎在艾洁地怀里睡着了。
“等这一切结束了,就一起开一家事务所吧,”洛琪尔发出了梦呓。 “就叫红白事务所吧?”,
以二人的发色为名?
“糟糕的起名品味。”艾洁顺着洛琪尔地梦话,低下头轻轻地撩开少女额前地红发,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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